St. Isreal

U-17合宿期间，柳生比吕士第一次看见青学的海堂薰是在基础训练馆外的林道上。那时他正和仁王一起走向集训中心的食堂；而海堂便像柳曾描述过的样子，——也像上一次他们在专业比赛会场遇到时的样子，——裹着绿白纹头巾，黑色无袖和白色短裤，一带白毛巾像围巾似的挂在脖子上；“如果你在路上遇见海堂，那么他有90%以上的可能都是这幅模样”。海堂在视线远处慢慢地跑着，夕阳在他面前整片柏油步道上铺展开来；柳生夹着一本薄薄的《卡门》，在暖融融的地面上慢慢地走；仁王在他旁边，耸着肩，懒洋洋地从一条树影里跳到另一条树影里。

 

“噗……”

他听见仁王忽然笑得怪异，知道他正有话想说等着他提问；于是他便开口。

“笑什么？”

“比吕你啊，什么时候看上青学那条小蛇的？”

“这话是哪里来的？”

“诶——！你之前接受访谈的时候，不是还说想和他组双打看看嘛。”

“啊。海堂君是个好孩子……”

柳生几乎不可察觉地微微笑起来，推推眼镜。

“……只是喜欢顶嘴。”

“噗——难道比吕你喜欢泼辣的？我怎么不知道诶。”

“不，我喜欢说话的时候会脸红的……”

 

他们住了口。海堂跑近了。到彼此表情都看得清晰的时候，柳生对着他微笑，道了声：

“海堂君，多日不见。”

海堂像吃了一吓，慢慢停了下来，发出嘶嘶的呼吸声；手脚都有些不自然。他走到仁王前面，僵硬地弯了弯身子，像是鞠躬；跟着有些犹豫地转向柳生，说：

“柳生前辈，一直以来……”

仁王忽然吹了个口哨——海堂像一下子咬了舌头，把话吞回了肚子里。柳生不动声色地暗地里捏捏仁王的手腕；他们站得近，影子交错在一起，在昏黄的夕阳光里海堂什么都不会看到。柳生仍是给他片鼓励的笑容，等待他说下去。

“一直以来都想多谢你，可是始终没有机会……”

海堂垂在身侧的双手手指轻轻抓挠着手心。

“如果不是全国大赛前遇到柳生前辈，我也许到现在也想不到去练习直球……所以……多谢。”

“不必谢我……这一招完全是海堂君自己的努力练习得来的。”

“……嘶。”

海堂果不其然微微红了脸，很快低下头去；向柳生和仁王简短地躬身致了意，便沿着漫长的步道继续跑开去了。错身时柳生看见黄色的斜阳自他背后洒过来，淋得他脖颈间一小片麦色。

 

——他刚绕开他们，柳生便迅速制止了仁王显而易见的起哄意图；仁王一脸坏笑浮在脸上，最终化成一声噗哩，从唇角掉了下来。

“就是这样？”

“就是这样。”

“噗，那真是对—不—起喽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脸红诶——喂你笑什么笑，喂！”

 

 

那之后柳生觉得自己常常看到海堂；在健身室，在食堂，在便利店的冰柜前，有时也在球场边的大片草坡上——他在长跑的间隙，坐下来，用毛巾胡乱抹一把汗，望着场地里四散的训练。他从不休息很久，微风吹得汗稍稍干去些，他便回到路上继续向遥远的地方跑。大多数时候他们距离都很远；而有几次，他却感觉到海堂跑过自己身边时放慢了步子，自以为没有被察觉似的微微侧头，像有些欲言又止。柳生不再去招呼他，只偶尔露出轻微的笑容；黄烂烂的夕阳像从鲜嫩的煎蛋里流出来的蛋黄，抹得海堂的背影一片轻柔的金暖。

 

而当下午四点半他一个人坐在咖啡店的窗边读着《九三年》、余光看见海堂推动玻璃门走进来时，心里稍稍有一瞬的惊讶。夕照的光拖得他的影子蔓延到吧台前；他刚踏进店门时，前脚向后细微地缩了一下。跟着嘶嘶地、稍微理顺了呼吸，才慢慢地走到吧台前来了。五分钟后，柳生便看见他捧着一杯热乎乎的芒果奶茶，眼神在空荡荡的吧台和同样空荡荡的卡座间犹豫不定。

柳生笑了。

“海堂君，”他把书平摊在桌子上，“不介意的话，到这边来坐吧。”




（此缺）




“立海没有固定的双打。——虽然这样说大概失于狂妄，但我想，我们每个人都拥有能够胜任单打的实力。”



“我和仁王君？是的，我们是搭档。”



“他比任何人都希望自由，又比任何人都渴望归宿。”



“呵呵……我们都是自由的，但我们仍是搭档。他最明白这一点，不过，有时仍然会害怕而已。”



（依旧是缺）






“如果说出来的这些出自是我的真心，那么不管听者是谁，我的话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柳生微笑着自斜下方上望，看着海堂的侧身上、最后的夕阳爬上他头巾下仅露的一小块皮肤。
“是你想听到的话吗？”

他看见面前的海堂薰有些微弱地红了脸……一瞬而已。跟着便马上转过头去了。
“我才没那么……”
他快速地走了两步，跟着变成了小跑……拉开玻璃门，转眼便不见了。


在最后一刻柳生才相信自己看到了真相——太阳恰好完全落下去的一刻，淋在海堂后颈间的新烘烤的蛋糕一般黄烂烂的光芒终于褪尽——剩下的只是他熟悉的、那讨厌接受日晒的一片苍白。


店里开了灯。柳生靠着椅背仰过去，细细想这数日来见到的到底有几次是真正的海堂。像是等他开口叫住的那些？不，谁知道，即使是他也没办法想清楚。他想那已经无所谓。唯一重要的是只有他，真正的仁王雅治、只有他能够看到而已。


我可以写个FIN么不然好像很奇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