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 Isreal

明天答辩，伸手求祝福（谁理你）

其实明天老板有事到北京去，下午答辩他不会出席。每个人只有十五分钟的presentation时间（十五分钟！我做了十一个月丰富得一塌糊涂的结果啊QAQ），再加上我们屋一贯风格散漫，所以从来没有担心过通过通不过这种问题。唯一遗憾的就是有些话大概没有办法当面跟老板说了，他从北京回来的时候我都快滚蛋了。

老板是个将近五十的开始谢顶的男人，嗓子天生沙哑，早年长期在美国所以说话极其喜欢附带手势，而且不管说什么都很像书面语，带着一股装腔作势的味道。说话内容也常常很神叨；大三时他和另一个呆头小讲师给我们上Biochemistry，他的一句话让我决定如果毕设留在学校就跟他了——“自生命体创造了细胞膜，划分了自身与外界的界限开始……即埋下了私有制产生的种子”。
基本是原话OTZ，他说话很慢，就是书面到这个程度的。

还有譬如他说自然界的一切螺旋都是右手螺旋，只有血吸虫寄生的丁螺是左手。要命的是他说这些类似于八卦的内容的时候老是带着一股哲学腔，让我这样的神经病老是会多想……

了解一个人是否好相处、是否适合与自己相处，只要认真地观察他一节课的时间就够了。毕设开始的时候我去办公室找他，果不其然非常符合我的预期。开头聊的是惯例话题，比如毕业了打算做什么。我就跟他说了实话（当然我跟谁都是说实话的），果然被他赞赏了……不是赞赏那个决定，而是觉得我开诚布公地说出来这一点很不错。然后他就向我小幅度地吐了些糟，关于上一届他的保送生，收进来之后又过来找他，说特别想读法硕……老板不会拦他，就放他走了，只不过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事后我发现这些糟他只对我一个人吐了= =……
然后还说了些关于我父母的问题，还有我以前改过名云云。他说你怎么能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在做什么呢？赶快打个电话问问。于是当天晚上我就真的去打了= =

后来每次Seminar的时候，只要他在场，提问环节的最后总会问一句“GC你有问题没有？”我就说那我把这个没水平的问题问出来吧……他说你看你看每次都得我说了你才问，我就冲他打哈哈，要不是这问题没水平我也不剩到最后啊……
就有那么一次，医学院有位做表遗传的教授来给我们做进展报告。这位可怜的先生最后被我们问得很惨，尤其是我和师兄——我们发现他研究的视角有问题，他在做的表遗传到头来应该被归为普通遗传多态性研究的某一表观特征。而我跟师兄的课题就是这种比较普通的遗传多态性。那天老板相当高兴，甚至说出了你们可以考虑一下把那90多个肺癌血样拿去做一做表遗传考察……这般吓得我跟师兄一身冷汗的话（那将代表着加一个月的班Q Q…）。嘛，老板看到他的学生灭人的时候，总是很高兴的。

这是唯一一位在毕业之后想要每年节庆发短信过去问候的老师，虽然平时在走廊里看到他也只是互相笑笑，他说一句你的白大褂怎么跟穿着打过抗战似的，我说因为老板不出钱买新的啊……这般导师与大学女生的普通调侃。后来我一直预谋着答辩的时候对他说一声谢谢，因为二十多年了我从来都不习惯和四五十岁的男性相处，更不习惯被这个年龄层的男性出于纯粹的欣赏喜爱而时时关照。我跟他聊天比跟自己爹自然很多，“不会有那种和自己的父亲不熟的感觉”。他有个今年高考的女儿，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说你就喜欢笑，跟我女儿一样。他给了我很多，虽然他自己完全不知道。



最近一个星期以上不停被人在耳边碎碎念，再加上摊上自己很不喜欢的工作，心情相当烦躁。不过似乎只有娘察觉到了。我本来可以连她也瞒过去的，但是最近莫名地产生了“在娘面前也要掩饰太不舒服了”的感觉……（以前都是无差别一起瞒的啊）……于是打电话的时候会显得很没精神。娘马上就发觉了，我也马上就知道她察觉了，因为她说话的语调也发生了细微的改变。可是即使如此我也仍然难以打起精神来……
这让我觉得自己实在太脆弱了。这两天高考，娘六点就得起床押卷子，晚上七八点才能回家吃饭。显然还是特意等了很久，觉得我已经做了一天的文稿了该break的时候才打电话过来……
今天晚上一定要打电话道歉，这许多天的份一起。